奶奶·摇椅
我的回忆,这么久以来,都不得不为一张棕褐的摇椅所牵绊着……
小时候,每逢暖阳当空,奶奶总会搬出那把棕褐的摇椅,摆放在门前大榕树的树荫之下。她常常硬把给我塞进摇椅里,一边摇晃,一边用甜美的嗓音给我唱歌。
后来的一个晴天,幼小的我依旧靠在躺椅上,奶奶依旧不停地晃呀晃,看着满天云霞和来回舞动的小动物,我便对这样有趣的世界充满了好奇,常用小手指指着问。
奶奶,这是什么呀?
这是燕子呢。
那是什么?
那个呀,那个叫蚂蚁。
奶奶,奶奶,你是哪个呢?
臭小子,我是你的奶奶呀!
我们进行着这样的对话,即使有时我总会重复好几次,奶奶也会耐心而温柔的解答,一边,一边,直至我记住为止。
后来我慢慢长大了,跟着父母搬进城市,接受更好的教育,但也与奶奶见面的次数愈来愈少了,只有假期的闲余才能见上几次。我曾一度以为我淡忘了那摇晃的摇椅。
又是一个晴天,正值假期之余,我回到了家乡。映入眼帘的,还是那棵老榕树,榕树下还是那把摇椅,然而躺在摇椅上,却不再是那个年龄尚轻的奶奶,而是一个老态龙钟、默然静躺的奶奶!我走上前去,奶奶眼神浑浊,却不再认识我了,在我无比漫长的解释之后,奶奶才回过神来,慢慢想起了我。
孙子,那是什么?
那是归雁。
这是什么?
这叫黑蚁。
嘿,你是谁家的孩子啊?
奶奶,我就是您的孙子呀!
说完,泪水已然湿了我的眼眶,一滴一滴地从眼眶里滚落出来,我不愿拭去,也不能停止抽噎。微风吹过,细细的一根银丝轻触面庞,风中干涩的嗓音渐微渐消……
太阳慢慢落下,摇椅依旧保持着儿时的节奏摇晃,发出漫长而寂寞的吱呀吱呀的声响。
我的视线从此长久的牵绊于那摇晃的摇椅。于是,身披第一束阳光匆忙上学的是我,就着最后一盏灯光夜战的人是我……
躺椅轻晃,让我的视线永远不敢移开……
【编辑点评】
作者构思精巧,选择一张摇椅,来挽系两代人之间的情感,揭示浓浓的亲情。善于捕捉细节来描写,颇具感染力。情感埋在平淡的叙述中,更加感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