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枚铜钱
风过树动,一片枯叶静静地从树上落下……
秀才从一开始就钉在这里了,他面对着书柜,手捧着一本书,却半天也不见翻过一页。偶尔来进书屋的那一阵风,吹动着他那件半旧不新的长衫,才让人终于确定那边站着的是一个人。是的,他就像一木桩似的立在那里。店主并不奇怪,读书人嘛,都有点怪;过路之人更无所谓,谁会有闲工夫去注意一个酸秀才呢?
就这样直挺挺地站着,对秀才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,只不过他挪不开,或者说不敢挪开那么一小步――有个小家伙“粘”在他的脚边呢!
从这小家伙落地的那一刻起,他就盯上了它。“当……”,那一声清脆的铜钱撞击地板时发出的快乐地旋转的声音,萦绕在他的耳边久久不去……小家伙的主是一个富有的儒生,他一伸手从钱袋中抓出一把碎银杂钱来,它就是在那个时候偷偷溜出来的。富有的儒生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家伙,一直盯着儒生的手直流口水的店主似乎也没有注意到,门口那个倚墙而靠的老乞丐正磕上眼享受午后阳光的爱抚,店中的另一个顾客——秀才,不由得放下手中的书,轻移到小家伙的旁边,顺势取下一本书,低下头,翻开。
秀才翻着第一页,儒生正在数钱,又翻了一页,儒生起脚准备走人,再翻一页,店老板把钱扫进了钱柜,舒服地靠在了藤椅上看着门外,是在目送儒生吗,那就不得而知了。只是我们的秀才依然站着,不再翻书。
秋风依旧,没有停的意思。
秀才有些耐不住了,他动了动靠近小家伙的那只脚,“叮――”秀才一吓,慌忙翻过一页书,斜眼一瞟:店老板正在算帐,把算盘打得是噼啪直响;门外的老乞丐早已不知去向,倒是有个青年男子进了店,却不往这里看一眼,直向一角落里走去了。
秀才惊出了一身冷汗,他紧张地抬手拭汗,却无意间甩出一枚铜钱来,一声响后,落在了秀才脚边。秀才先是一惊,后是一喜,他得意地合上书,大刺刺地蹲下来,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那两枚铜钱,这才咧开嘴笑了……
“徒留无所施”,秀才假意又转了转,而后心满意足地走了。
是不是秀才上辈子修的福?翌日,那家原本不准备录用秀才的公司突然决定聘用他——做师爷!不消说,定是小偷公司无疑,只是是谁看到了秀才那不为人知的一幕呢?那可是“天衣无缝”的呀!
风儿扬起了地面的落叶,不知吹向何方……